我老公是个圣父，十年如一日地拿我们家的钱去填别人的窟窿。同事张口借十万，他连借条都不打；邻居老婆生病，他又跑去垫付了五万医药费。我劝了十年，他总骂我冷血，没有同情心。直到他自己拿到癌症诊断书，手术费要八十万。他急得满头是汗，第一次低声下气地求我，让我去把钱要回来。我平静地反问他：“别人那么困难，你怎么好意思去催？你不是最乐于助人吗？”他愣住了，满眼不可置信，大概没想到一向顺从的我会如此“恶毒”。为了活命，他只能自己拖着病体一家家上门去要钱。他以为求回来的是救命钱，可我清楚地知道，那只会是他的催命符。1癌症晚期的诊断书，是沈舟的。我没哭。我只是平静地，把那张薄薄的纸折好，放进口袋。家里很安静，只有墙上挂钟单调的滴答声。沈舟还没回来。今晚，他又去“帮助”哪个需要帮助的人了。他总是这样。结婚二十年，他对外面的人，永远比对这个家慷慨。同事张伟做生意周转不开，他二话不说，免掉借条就划过去十万。楼上新搬来的邻居李莉，半夜孩子发烧，他能开一个小时车送她们去最好的私立医院，垫付所有医药费，回来绝口不提还钱的事。朋友，邻居，甚至一面之缘的陌生人，都夸他是“圣父”，是这世上最好的人。他自己也很享受这种称赞，总说，这是在为自己积福报。我看着空荡荡的客厅，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。晚上十一点，门开了。沈舟回来了，带着一身的疲惫，脸色比我口袋里那张诊断书还要苍白。他看到我坐在沙发上，愣了一下，然后径直走过来。这是二十年来，他第一次，主动在我面前示弱。病痛让他卸下了所有伪装。“帮帮我。”他抓住我的手，那只曾经能轻松拎起一桶水的手，此刻却在发抖。“我需要钱治病，很多钱。”“那些钱……我借出去的那些钱，你去帮我要回来。他们听你的。”他的语气近乎哀求，眼神里充满了对活下去的渴望。我看着他，慢慢地，一根一根地，掰开他的手指。我的动作很慢，也很坚定。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。我迎上他的目光，声音很轻，却像冰渣一样。“你不是总说，善有善报吗？”“你的福报呢？”沈舟脸上的血色，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。他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，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。震惊，羞辱，然后是巨大的恐惧。几秒种后，那种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。他不再看我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，转身抓起玄关的外套，拖着病弱的身体，摔门而出。我看着那扇重重关上的门，纹丝不动。复仇的序幕，拉开了。2沈舟是快天亮的时候回来的。带着满身的酒气和绝望。“砰”的一声，客厅里那只他最喜欢的古董花瓶，被他砸了个粉碎。“**！都他妈是**！”他疯了一样咆哮着，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。“我去找张伟，他说我脑子有病，当年给钱是我自己愿意的，根本没有借条！”“我去找李莉，她男人直接把我推了出来，骂我是个骗子，还说要报警！”他双眼通红，像一头困兽，最后冲到我面前，一把揪住我的衣领。“都是你！都怪你！”“你要是肯去，他们就不会这么对我！你这个狠心的女人！”他的口水几乎喷到我的脸上。我没有挣扎，也没有说话，只是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，静静地看着他。我的平静，让他感到了更深的恐惧。他慢慢松开了手。我整理了一下衣领，径直走进书房。在他疑惑的注视下，我从书柜最深处那个上了锁的抽屉里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，包裹着牛皮封面的密码笔记本。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。我回到客厅，将笔记本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，发出一声闷响。“这是什么？”他警惕地问。“我们的账本。”我输入密码，翻开了第一页。上面是我清秀的字迹。“2008年4月12日，借给男同事张伟十万元。备注：当晚，沈舟彻夜未归。第二天，他的白衬衫领口，沾着Gucci经典男士香水的味道。那不是他惯用的牌子。”沈舟的脸色开始变了。我没有停，继续往下念。“2015年9月3日，为女邻居李莉垫付医药费及住院费共计三万八千元。备注：一周后，我在他的车副驾驶储物格里，发现一支用过的YSL方管1966号口红。当月，李莉在朋友圈晒出了涂着同款色号的**。”“2018年，资助‘远房表妹’上大学，给了五万。备注：我在他手机的加密相册里，看到了他和那个‘表妹’在酒店房间的亲密合照。”“2020年，替公司新来的男实习生‘解决困难’，转账八万。备注：我花钱找人查了，那个实习生，是本市一个有名的GAY会所的常客。”……我一条一条地念着，每一条，都记录着时间，金额，以及他出轨的证据。像是在宣读一份迟到了二十年的判决书。笔记本里的内容，摧毁着他最后的尊严。沈舟瘫坐在地上，从一开始的嘴硬，到震惊，再到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。他的脸色惨白如纸。我终于合上了笔记本，俯视着他，就像在看一堆垃圾。我的声音里，不带一丝感情。“我早就知道你在外面乱搞，不止一个，有男有女。”“这些年，我不是不知道，我只是在等。”“等一个机会，等一个让你这个‘圣父’，被你亲手发展的‘信徒’们，一个个亲口咬死的机会。”“沈舟，欢迎来到你的地狱。”他的大脑似乎宕机了。他张着嘴，眼神空洞，只有最原始的，深入骨髓的恐惧，在他瞳孔里蔓延。这个他亲手编织了二十年的“圣父”童话，在这一刻，被我撕得粉碎。连带着他这个人一起，摔得血肉模糊。3我低估了沈舟的恶毒。在我摊牌的第二天，一篇长文在网络上被引爆了。标题很煽情，《我燃烧自己照亮他人，妻子却想拔掉我的氧气管》。他用一个新注册的账号，声泪俱下地讲述了一个“现代圣父”的故事。故事里，他无私奉献，仗义疏财，是朋友眼里的光。如今，他身患绝症，躺在病床上，生命垂危。而我，他口中那个“蛇蝎心肠”的妻子，不仅卷走了他所有的钱，还对他恶言相向，拒绝为他支付一分钱的治疗费用。文章写得情真意切，极具感染力。他还配了两张图。一张是他躺在病床上，面容憔悴，眼神凄凉，手上还插着输液管。另一张，是我冷漠的背影，大概是昨天他求我时，我转身走向书房的抓拍。两张照片，对比强烈，视觉冲击力十足。这篇文章，像一颗病毒，迅速戳中了所有网民的G点。评论区炸了。“天啊，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女人？”“最毒妇人心，现实版农夫与蛇！”“这种女人就该被浸猪笼！简直不配为人！”“支持大哥！众筹也要给你治病！”文章很快被各大营销号转发，标题一个比一个耸人听闻。几个小时内，我就成了全网公敌。我的手机被打爆了。无数陌生的号码发来***的短信，污言秽语，不堪入目。微信，微博，所有社交软件的私信，都被愤怒的网友们淹没。更可怕的，是来自现实世界的压力。我们共同的亲戚，朋友，同事，都看到了那篇文章。没有一个人来问我事情的真相。他们只是迫不及待地，打来电话指责我。“你怎么能这么没人性？沈舟对你多好啊！”“太恶毒了，夫妻一场，你不能这么做！”“赶紧把钱拿出来给沈舟治病，别丢人现眼了！”我陷入了一场彻底的“社会性死亡”。仿佛一夜之间，我成了被全世界唾弃的罪人。我坐在狼藉的客厅中央，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各种咒骂声，内心却一片平静。沈舟，这是你的最后一招吗？用舆论来绞杀我？很好。那我就让这场火，烧得再旺一点。4舆论狂欢的最**，我收到了沈舟的短信。内容嚣张，充满了胜利者的姿态。“看到了吗？这就是人心。这就是我二十年积攒下来的福报。”“现在，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。立刻拿出钱给我治病，再到网上去给我磕头道歉。”“不然，我让你这辈子，都活在万人唾骂的地狱里。”我看着这条短信，甚至能想象出他在病床上打出这行字时，那张因得意而扭曲的脸。我没有回复他的***和威胁。我只是用我的手机，平静地，敲了三个字发过去。“如你所愿。”发送成功后，我关掉了手机，打开了我的笔记本电脑。网上的骂声已经沸反盈天。沈舟那篇长文的热度，已经被顶到了各大平台的热搜第一。无数人艾特我的账号，让我滚出来受死。沈舟的目的达到了。他把我逼到了一个无路可退的悬崖边上，等待着我的妥协和求饶。我的手指，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。我没有像他一样写小作文。在绝对的真相面前，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。我登录了我的个***号。我直接找到了沈舟那篇热门长文的评论区。然后在无数的谩骂和诅咒中，用我的账号，发布了第一条评论。那是一个压缩文件包。文件的命名，我花了一点心思。《我与“圣父”沈舟的真实婚姻——关于他每一笔“善款”的真相记录》上传完文件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