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博她一笑，我包下南极光，却和她一起死在了去往生日宴的空难里。弥留之际，她看我的眼神，依旧是化不开的冰,还多了一丝怨恨......。我扯了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1机身剧烈颠簸的时候，我正端着一杯82年的拉菲，准备敬阮芷。杯中的酒液晃荡出来，洒了我一身。外面是南极纯白无暇的冰川，机舱内却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和乘客的尖叫。我精心策划的生日宴，还没开始，就要以一场盛大的空难落幕。真是讽刺。我扭头看向身边的阮芷。她穿着我为她定制的白色礼服，黑发松松地挽着，几缕发丝垂在脸颊边，没有佩戴我送的任何珠宝。在周围一片混乱的尖叫声中，她安静得像一尊雕塑。她只是看着窗外，神情始终冷漠。我尴尬地朝她笑了笑，想说点什么，比如“别怕，有我”，或者“对不起，把你的生日搞砸了”。可话到嘴边，只剩下嘴角扯出的一丝尬笑。飞机急速下坠，失重感让我胃里翻江倒海。我看见阮芷终于回过头，看向我。那双漂亮的眼睛里，没有恐惧，没有爱意。只有一片空洞的、化不开的冰。我伸出手，想去抓住她，却在半空中无力地垂下。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，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。这辈子到死，还是没能听到她说一句爱我。这下子好了，她估计只会更加怨恨我，怨我拉着她死在了这鬼地方。如果……如果能重来一次……2“沈总？沈总？”耳边传来助理小心翼翼的呼唤。我猛地睁开眼，心脏狂跳，额头上全是冷汗。映入眼帘的不是飞机的残骸，而是我那间大得能开运动会的书房。巨大的落地窗外，阳光正好，洒在价值百万的波斯地毯上。我喘着粗气，环顾四周。墙上的古董挂钟，正指向下午三点。日历上鲜红的数字，是我和阮芷坠机前一年的今天。我……重生了？“沈总，您没事吧？脸色很难看。”助理小李递过来一杯温水。我接过水，一口气喝干，冰冷的手才渐渐回暖。“南极那边……”我嗓子干得发疼，“都安排好了吗？”小李立刻点头哈腰：“都安排好了！‘永恒之光’号破冰船已经待命，米其林三星厨师团队和交响乐团也已就位，就等您和阮总明天出发，保证给阮总一个终生难忘的……呃，生日。”他越说越小声，因为他看见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。终生难忘？确实够终生难忘的，命都忘了。上一世的今天，我就是在这里，听着同样的汇报，得意洋洋地幻想着阮芷看到南极光时，会如何感动得对我投怀送抱。结果，我只看到了她冰冷的眼神。我花了十年，用无数的金钱和自以为是的浪漫，在她和我之间，筑起了一座比南极冰川还厚的墙。我以为我爱她，其实我只是爱上了那种征服她的感觉。我把她当成我商业版图里最耀眼的一颗钻石，却从未问过她，她想要的，是不是只是一颗普通的石头。“取消。”我开口，声音嘶哑。“啊？”小李愣住了，以为自己听错了，“沈总，您说什么？”“我说，全部取消。”**在椅背上，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，“破冰船、厨师、乐团，所有和南极有关的计划，全部取消。违约金我来付。”小李张大了嘴，半天合不拢：“可……可是，这是您准备了一年的计划啊！耗资……”“多少钱都取消。”我打断他，疲惫地挥了挥手，“还有，把我接下来一个月为阮芷准备的所有‘惊喜’，也都停掉。什么包下海岛，买断奢侈品新款，全都不要了。”小K的表情，仿佛在看一个疯子。我没有解释。死过一次的人，才明白什么最重要。那些用钱堆砌的浮华，在死亡面前，连个响都听不见。我闭上眼，脑海里浮现出阮芷那张清冷的脸。这一次，我不想再用钱砸开她的心门。我想试试，当个普通人，用最笨拙的方式，重新走向她。3第二天，是阮芷的生日。上一世，我开着**版跑车，带着九百九十九朵空运来的蓝色妖姬，在一众媒体的闪光灯下，“邀请”她去机场。结果，她连车都没下，只让助理递给我一句话：“沈总，别把事情闹得太难看。”这一世，我开着一辆最普通的黑色轿车，停在了她公寓的对面街角。没有鲜花，没有记者，甚至没有一个正式的拜访理由。我只是想看看她。阮芷住在一个安保严格的高档小区，但我知道，她真正的“家”，是那个顶层带露台的公寓。露台上被她改造成了一个小小的玻璃花房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。她很少让外人进去，包括我。我曾经嘲笑过她的爱好，说她不像个上市公司总裁，倒像个花匠。她当时没说话，只是默默地把我刚送她的那串天价粉钻，放在了茶几上。现在想来，我真是个**。天色渐晚，华灯初上。我看到她公寓的灯亮了。过了一会儿，一个身影出现在了玻璃花房里。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针织长裙，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，正拿着一个小喷壶，认真地给一盆兰花浇水。柔和的灯光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，那不是商场上凌厉的女强人，而是一个温柔、沉静的女人。她微微弯腰时，针织裙紧贴着身体，显露出丰腴有致的轮廓。我的心跳，不受控制地漏了一拍。我认识她十年，追求她十年，却好像是第一次，真正“看见”她。她不是我商业帝国里的一枚勋章，不是需要用金钱去衡量的战利品。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，有自己的喜好，有自己的世界。而我，过去十年，一直在用我的方式，粗暴地冲撞着她的世界，企图把它改造成我喜欢的样子。我静静地看着，直到她浇完花，转身离开花房。我没有上去，也没有打电话。只是发动车子，掉头离开。回去的路上，我给助理小李打了个电话。“帮我查一下，阮总的花房里，是不是少了一盆叫‘玉骨冰心’的白芷？”电话那头的小李沉默了片刻，语气古怪：“沈总，您怎么知道？上个月您在阮总家办派对，有个宾客喝多了，不小心把那盆花撞倒了。阮总当时脸色就变了，当场就把人赶了出去。听说那花特别稀有，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一样的。”我当然知道。因为那个喝多的宾客，就是我。我当时还满不在乎地说：“不就是盆破草吗？我赔你一个植物园。”我现在只想回到过去，给自己两巴掌。“动用所有关系，”我对着电话，一字一句地说，“不管花多少钱，三天之内，我要一盆一模一样的‘玉骨冰心’。”这一次，不是为了炫耀，只是为了弥补。4三天后，一盆品相完美的“玉骨冰心”被空运到了我的办公室。雪白的花瓣，冰清玉洁，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。我没有让助理代劳，而是亲自开车，将花送到了阮芷的公寓楼下。我没有上去，也没有署名。只是像个做贼的傻子，趁着夜色，把花盆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她公寓的门口，然后按了门铃，迅速躲进楼梯间。从门缝里，我看到阮芷打开了门。她看到门口的花，愣住了。她蹲下身，伸出手指，轻轻触碰了一下那雪白的花瓣。然后，她抬起头，疑惑地看向空无一人的走廊。她的眼神里，没有惊喜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警惕和困惑。我知道，她肯定以为这又是我搞的新花样。她犹豫了片刻，还是把花搬了进去。门关上的那一刻，**在冰冷的墙壁上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心脏，却不争气地狂跳起来。这种感觉，比签下百亿合同还紧张**。接下来的几天，我彻底从阮芷的世界里“消失”了。没有电话，没有礼物，没有那些铺天盖地的“惊喜”。我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，开始重新梳理公司的业务。凭借着上一世的记忆，我精准地避开了几个即将暴雷的投资项目，并开始布局一个当时无人看好的新能源产业。公司的股东们都以为我疯了，放着赚钱的房地产不做，去搞什么虚无缥缈的新能源。只有我自己知道，这个项目，将在两年后，让我公司的市值翻上十倍。而我这么做，不仅仅是为了赚钱。上一世，阮芷家的公司，就是因为在传统能源项目上投资失利，陷入了巨大的危机。我当时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，提出用联姻的方式来帮助她。那是我做过的，最傲慢，也最愚蠢的决定。那场所谓的“商业联姻”，成了压垮我们之间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。这一世，我不要再当她的救世主。我要在她跌倒之前，为她扫清前方的障碍。这天下午，我正在开会，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。我本想挂断，鬼使神差地，却按了接听。“沈煜。”电话那头，传来一个清冷又熟悉的声音。是阮芷。我的心，猛地一跳。“是我。”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。“那盆花，是你送的？”她开门见山地问。“……是。”“为什么？”“没什么，就是……赔给你的。”电话那头沉默了。良久，她才再次开口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嘲讽：“沈总又想玩什么新花样？欲擒故纵？还是想让我愧疚？”我的心，像被针扎了一下。“我没有。”我低声说，“阮芷，我只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。为了以前的那些**事。”“对不起？”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，轻轻笑了一声，“沈总的对不起，可真是越来越廉价了。”说完，她直接挂了电话。我握着手机，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，久久没有动弹。会议室里，所有高管都噤若寒蝉，看着我阴沉的脸，大气都不敢出。我知道，我的改变，在她看来，不过是另一场更高级的算计。十年来的伤害，不是一盆花，一句对不起，就能抹平的。追妻火葬场，原来烧的不是别人，是我自己。5我没再联系阮芷，生活仿佛回到了正轨。只是，偶尔在深夜，我会开车到她公寓楼下，抬头看看那间亮着灯的玻璃花房。我知道，那盆“玉骨冰心”，被她养得很好。这天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找到了我——魏铭。他是我发小，也是我上一世为数不多的“朋友”。他端着酒杯，吊儿郎当地坐在我的办公桌上，一脸看好戏的表情：“沈大少，最近怎么修身养性了？我听说，你把南极的生日宴都给取消了？不像你的风格啊。”我看着他，眼神平静。上一世，我把他当兄弟，对他推心置腹。我公司很多核心的商业机密，他都知道。直到我死后，我才“看”到，在我坠机的新闻爆出后，他第一时间就联合我公司的几个股东，用最低的成本，把我辛苦打下的江山，吞得一干二净。他还对着我的遗像，笑着说：“沈煜啊沈煜，你就是个蠢货。你以为阮芷那种女人，是钱能砸动的？她要的，你这辈子都给不了。”现在，这个“好兄弟”就坐在我面前，笑得一脸无害。“玩腻了。”我淡淡地说。“别啊。”魏铭凑过来，压低声音，“我给你出个主意。女人嘛，都吃英雄救美这一套。阮芷家最近不是在竞标城南那个项目吗？我得到消息，她的竞争对手，准备在招标会上，曝光她父亲早年的一些黑料。到时候，你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……”他冲我挤了挤眼睛：“保证她对你死心塌地。”我看着他那张虚伪的脸，心中一片冰冷。上一世，就是他给我出的这个主意。我信了。我在招标会上，用强硬的手段压下了那些黑料，也用同样强硬的手段，逼着阮芷的父亲退出了竞标，然后把项目抢到了自己手里。我以为我是在帮她，实际上，我亲手毁了她为之奋斗了半年的心血，也彻底践踏了她的尊严。“不必了。”我端起咖啡，喝了一口，“她的事，我不想再插手。”魏铭愣住了，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：“沈煜，你来真的？那可是阮芷啊，你追了十年的女人，就这么放弃了？”“不放弃，”我放下杯子，看着他的眼睛，一字一句地说，“只是换个方式。”魏铭的眼神闪烁了一下，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。“行，你牛。”他拍了拍我的肩膀，“那我就等着看，你能玩出什么新花样。”他走后，我立刻给助理小李打了电话。“去查，城南项目，阮总的竞争对手是谁，他们准备曝光什么黑料，越详细越好。”挂了电话，我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，眼神冷了下来。魏铭，这一世，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她。我们之间的账，也该好好算算了。6城南项目的招标会，在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举行。我没有以投资人的身份出席，而是搞了一张媒体证，混在了一群记者里。阮芷今天穿了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，长发盘起，露出了优美的天鹅颈。她站在台上，自信从容地阐述着她的项目方案，整个人都在发光。我躲在角落里，像个卑微的粉丝，痴痴地看着她。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。自信，强大，闪闪发光。而不是上一世被我圈养成金丝雀后，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。很快，到了提问环节。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站了起来，他是阮芷最大的竞争对手，宏远集团的李总。“阮总，我非常欣赏你的方案。”李总笑得像只狐狸，“不过，我这里有一份关于令尊早年创业时，涉嫌偷税漏税的材料。不知道阮总对此，有何解释？”话音一落，全场哗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