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日子鸡飞狗跳。

Lily根本不是省油的灯，她要钱，要房，要名分，闹得周屿焦头烂额，工作和生活全乱套。

他开始烦躁，易怒。

Lily又来了，像巡视自己领地的猫，带着刻意喷给我看的浓香。

她瞥见我手中端给周屿的咖啡，红唇一勾。

“等等，”她声音甜腻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，“这杯，给我。”

我脚步一顿。

心脏像被细针扎了一下，但更快的是脑中自动响起的警报：违反她，等于给他添麻烦。给他添麻烦，等于消耗他对我本就不多的耐心。风险值：高。

我转过身，脸上已经挂好了他最喜欢看的的表情，双手把咖啡递过去。

指尖微微发抖，但我把它归因于“恰到好处的紧张”。

她接过去，只碰了一下杯壁就尖叫起来：“你想烫死我啊！”手腕猛地一扬。

滚烫的液体大半泼在我胸口，白色的布料瞬间变得透明黏腻，皮肤火辣辣地疼。

我倒抽一口冷气，眼泪生理性地冲上来，却被我死死压回去。

不能哭。哭是软弱，是控诉，会让他觉得麻烦。

处理它。像处理一个程序错误。错误代码：女配情绪波动。解决方案：认错，清理，降低存在感。

Lily看着我狼狈的样子，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快意。

周屿闻声从书房出来，眉头微皱。

没等他开口，我立刻低下头，声音又轻又稳，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：“对不起，Lily姐，是我没拿稳，没烫到你吧？我马上收拾干净。”

我抢在他做出任何反应前，蹲下去捡碎片，用纸巾擦拭地毯。

我把所有的屈辱和疼痛都死死摁在喉咙里，把它们转化成一种更卑微的姿态。

我越是这样，他越会觉得“懂事”，Lily越会觉得无趣。

而我这份“懂事”，是我此刻唯一的盾牌。

我只是在用一种更卑微的方式，保护自己不再受到更大的伤害。

周屿要带我们出去，Lily和她的闺蜜们故意挤在衣帽间。

周屿看着Lily和她的闺蜜们像摆弄娃娃一样围着我。

空气中弥漫着她们香水混合的味道，甜腻得让人头晕。

Lily的手指嫌弃地捻起我身上那条米白色连衣裙，这是周屿上次随手买给我的，标签价不菲，但款式极其保守。

“阿屿，你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……沉闷了？”

她拖长了调子，眼风扫向周屿，带着撒娇的意味。

“我们小美人胚子一个，穿这个多可惜。”

周屿没说话，只是挑了挑眉，像在评估一件物品是否需要升级换代。

他嘴角那点若有似无的笑意，让我心脏发紧。

这是他默许甚至期待接下来戏码的信号。

闺蜜立刻心领神会，从一旁的衣架上扯下一条亮片闪烁、布料少得可怜的吊带短裙，塞到我怀里。

“试试这个！Lily姐新买的，还没穿过呢，便宜你了。保证让周先生眼前一亮！”

那裙子是艳俗的玫红色，尺寸一看就小得离谱。

我抱着那团刺眼的颜色，手指下意识地收紧。

布料粗糙的触感让我皮肤发麻。

我看向周屿，眼神里或许泄露出一丝哀求，但他避开了我的视线，反而对Lily笑了笑。

“你倒是大方。”

Lily得意地哼了一声，推了我一把：“快去试啊，愣着干什么？难道要周先生亲自帮你换？”

〔指令确认。拒绝=不识抬举=让他丢面子=后果严重。〕

疼痛可以忍，羞辱可以吞，但惹他不快是最高级别的风险。

我低下头，声音细若蚊蚋：“……谢谢Lily姐，我这就去试。”

试衣间的镜子冰冷地映出我的狼狈。

我费力地把自已塞进那条裙子里，拉链只能拉到一半，搭扣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，胸脯被挤压得生疼，裙短得稍一动弹就有走光的风险。

镜子里的人像个被强行包装的廉价商品，滑稽又可悲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压下眼眶的酸涩，推门走出去。

外面瞬间静了一下，随即爆发出更加夸张的尖笑和口哨声。

“哇哦！劲爆！”

“这……这也太绷了吧？哈哈哈！”

“周先生，有福气啊！”

Lily笑得花枝乱颤，靠在周屿身上：“阿屿，你看，我就说很合适吧？是不是比你选的那条死气沉沉的漂亮多了？”

周屿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，从上到下，缓慢地审视。

他的眼神只有一种玩味的、居高临下的打量。

“嗯，是挺不一样。就穿这个吧。”

这句话像最后一块冰砸在我心上。

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也熄灭了。

我强迫自已抬起头，迎着他和所有人的目光，肢体僵硬地原地转了个小小的圈。

脸上烧得厉害，努力挤出一个羞涩又带着点讨好的笑容，声音发颤“真的吗？周先生喜欢就好……就是，好像有点太紧了，我怕……怕动作大会弄坏Lily姐的裙子……”

我把担忧和不适，巧妙地转化为对物品的爱护和对赠送者的感激，完美符合他为我设定的“懂事”且“一切以他为天”的人设。

Lily满不在乎地摆手：“坏了就坏了，一条裙子而已，阿屿会赔我十条更好的，对不对？”她娇笑着看向周屿。

周屿没直接回答，只是走上前两步，伸手，看似替我理了一下歪掉的吊带，冰凉的指尖划过我滚烫的皮肤，激起一阵战栗。

他靠得很近，声音压低，只有我能听见：“绷点是好看。忍着点。”

然后他退开，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，对众人说：“行了，别磨蹭了，时间差不多了。”

我站在原地，感觉那根吊带像一根烧红的铁丝勒进我的肩膀。

他刚才的触碰和话语，比Lily所有的刁难都更让我感到屈辱和冰冷。

我不是一个人，只是一个需要满足他视觉需求、并且必须“忍着”的物件。

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，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，呼吸都需要控制幅度。

周屿和Liy走在前面，姿态亲昵。

我用极致的顺从，扮演着他最忠诚的舔狗，心里却在一片片地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