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公司楼下的长椅上坐了两个小时，直到天蒙蒙亮，才缓过劲来拨通张倩的电话。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，张倩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，却很快切换成焦急的语气：“薇薇？你没事吧？我刚看到邮件，吓死我了！”

“我不知道怎么回事，方案一直存在公司加密硬盘里，除了我和团队里的人，没人能接触到……”我话没说完，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

“你先别着急，我现在就去公司找你！”张倩挂了电话，半小时后就出现在我面前，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袋。她把我拉进怀里，拍着我的背安慰：“别哭啊薇薇，肯定是哪里弄错了，王总监现在正发火呢，我刚才跟他求情，说你不是那种会失职的人，他虽然没松口，但至少没说要追责的事。”

**在她肩膀上，心里稍微暖了点——还好有她在，这种时候，只有闺蜜能靠得住。张倩从保温袋里拿出热粥，喂我喝了两口：“你昨晚是不是太累了，不小心点错了什么？或者……是不是你们团队里有人动了你的文件？”

她的话像一根刺，轻轻扎了我一下。我团队里的人都是跟着我一起做项目的，每个人都把这个项目当自己的孩子，怎么可能泄露？我摇了摇头：“不会的，他们跟我一起熬了这么久，比我还在乎这个项目。”

张倩叹了口气，伸手帮我擦眼泪，指尖划过我脸颊时，我无意间瞥见她嘴角似乎勾了一下——那不是安慰人的温柔，更像是一种藏不住的得意。我心里咯噔一下，刚想问什么，她就立刻收起了表情，又恢复了那副担忧的样子：“那现在怎么办啊？你丢了工作，房租下个月就要交了，还要攒钱给你女儿买学区房……”

她的话精准地戳中了我的软肋。我女儿刚上幼儿园，为了让她能上附近的重点小学，我和老公省吃俭用凑首付，这份工作的工资是家里的主要收入来源。现在工作没了，别说学区房，连下个月的房租都成了问题。

“对了，人事部让你今天上午去办离职手续，我陪你一起去，万一有什么事，我还能帮你说说话。”张倩拉起我的手，她的手心很暖，可我却觉得有点发凉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，又说不上来。

上午九点，我和张倩走进人事部办公室。人事经理把离职申请表推到我面前，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：“林薇，签字吧，这是公司的决定，你再纠结也没用。”

“我没有泄露方案，能不能给我一个调查的机会？”我攥紧了拳头，不甘心地问。

人事经理看了我一眼，又看了看站在我身后的张倩，含糊地说：“证据已经掌握了，没必要再调查。你要是识相点，签字走人，公司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，不然的话……”他没说完，但威胁的意味很明显。

张倩在我身后轻轻推了推我的胳膊：“薇薇，别跟公司闹僵了，对你没好处。先签字，以后再找工作也方便。”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力量。我看着她恳切的眼神，又想到家里的情况，最终还是颤抖着拿起笔，在离职申请表上签了自己的名字。

走出人事部办公室，张倩帮我拎着装满私人物品的纸箱，笑着说：“别难过了，以你的能力，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工作。晚上我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，咱们在家喝点酒，就当是给你接风洗尘。”

我点了点头，没说话。纸箱里放着我女儿的照片，照片上她笑得一脸灿烂，我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——我不能就这么算了，可我现在连谁害了我都不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