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立苏晴是作者佚名小说《月薪4826的小保安,把劳斯莱斯4S店砸哭了》里面的主人公,这部作品共计22714字,更新日期为2025-12-13 18:47:13。在本网【kjguyu.cn】上目前连载中,构思新颖别致、设置悬念、前后照应,简短的语句就能渲染出紧张的气氛。内容主要讲述:01我一直记得那天店里的冷气开得有多足。风口对着我吹,吹得我后背发凉,可我的手心还是在冒汗。不是热,是窝火。我站在展厅正中...
小说详情
01我一直记得那天店里的冷气开得有多足。风口对着我吹,吹得我后背发凉,
可我的手心还是在冒汗。不是热,是窝火。我站在展厅正中间,
四周一圈圈打着光的大理石地板,把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畸形又尖锐。
那些影子从我脚边绕过去,从我身上跨过去,就跟他们看我的眼神一样,
随手、随意、随时能碾过去。我穿着那套褪色的保安制服,洗得发白的深蓝,
裤腿上两个小膝包鼓鼓囊囊,装着镊子、手电、橡皮手套。这种衣服一眼就能看出便宜。
我抬头看向那辆幻影。车漆被灯光照得亮到晃眼,
那块立在前盖上的“欢庆女神”在空调风里纹丝不动,比我站得还稳。
我脚底的鞋掌是淘宝上九十九包邮的安全鞋,底子厚,走路笨。
我那双鞋踩在四儿子店的地板上,跟踩在别人的脸上似的,走到哪儿都惹人烦。我能感觉到。
旁边几个穿衬衫西裤的男人围着另一辆车说笑,有人嘴里叼着根烟没点着,只是在手里转,
另一只手比划着:“这内饰,啧,老子上次在伦敦看的那辆也就这样。
”一个穿吊带裙的女人靠在他身上,假睫毛扑闪着,香水味冲得我鼻腔发麻。她看了我一眼,
撇了下眼皮,拉了拉男人的手:“别在这儿说了,好多穷人看着呢。”我听得清清楚楚。
我没回头,只是吸了口气,把路边摊那股煎饼味压回去。早上下夜班,我就盘算好了路线。
从商场后门出来,走两条街到公交站,坐两站,下车右转,再走七八百米,
就能看到这一整片豪车品牌的招牌。别的店我偶尔也瞄一眼,但走得最多的,是这家。
劳斯莱斯。从第一天路过起,我就给自己定了个不切实际的小目标——有空就来站一会儿。
站着看,站着记,记车标,记线条,记那种“有钱人”的姿态。我跟自己说,总有一天,
我不是来站着看的。前台的小姑娘早就认得我了。我一脚跨进门,她眼神就飘过来,
像是在确认:“我没眼花吧,这人今天又来?”今天是第三十七次。我没数过,
是她帮我数的。第一次听见这个数字的时候,我还挺惊讶的。现在,只觉得脸上有点**。
离得近了,我看见苏晴。她站在另一辆车旁边,正在给一个男客户讲解配置,
职业套裙干练贴身,脚上那双高跟鞋细得跟牙签似的,却踩得铿锵有声。她笑起来的时候,
把胸前的工作牌晃得一闪一闪,上面写着她的名字。苏晴。店里的王牌销售。对我来说,
也是最毒的一个。她抬眼瞥到我,明显愣了一下。那眼神从“诧异”挪到“无语”,
最后停在“烦躁”上,压根没停在“客人”这两个字上。我装作没看到,
假装在看车门缝隙的工艺。其实我根本看不懂,我只是需要一个让我站得合理一点的借口。
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一下。我摸出来看,是父亲发来的转账通知。“本月打款:200元。
”备注:房租。我盯着那一行数字,看了很久。我的月工资到手4826。白天睡觉,
晚上看监控、巡楼道,碰上喝醉闹事的顾客,就得往外拖人。物业给我包了宿舍,
水电自己出。再加上我妈那边还剩下一点旧债,每个月得往村里打几百块。
我父亲自己开出租,跑车比我更辛苦。他能每月给我往卡里打两千,已经是拼命在挤。
我按灭屏幕,把手机塞回去。抬头,再看向那辆幻影的时候,胸口那点小小的野心,
被现实压成了一团,又慢慢鼓回来一点。我知道自己穷。可我不打算一直穷。
哪怕现在只是一只脚勉强踩在这家店的门槛上,我也要站住。我把手里的煎饼往垃圾桶一丢,
油纸蹭到桶沿,留下一个深色的痕迹。那一瞬间,
我听见后面有人啧了一声:“真把这儿当大排档了。”我没回头,
只是把嘴角那点油渍用手背抹掉,抬脚,继续往那辆幻影走过去。那是我这一个月里,
第三十七次走向它。也是我接下来人生里,第一百零一次被人当笑话的开端。我不知道的是,
这一次,我走过去,不再只是一个穷鬼在白日做梦。这一回,我走过去,
是要把整家店的命运一起踩上去。至于怎么踩,我当时一点谱都没有。我只知道,
今天空气里的味道,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刺鼻。刺得我连退路都没有。
02我站在那辆幻影旁边的时候,店里的灯打在车身上,反***的光晃得眼睛发酸。
幻影的车头比我高,离得太近,连我自己的倒影都找不清楚。我伸手,隔着一拳的距离停下。
不敢碰。怕留下指纹,怕被人骂。更多的是,怕被赶出去。旁边走来一对小情侣,
男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,露出一块亮到刺眼的手表。女的挽着他胳膊,
一边刷手机一边问:“你不是说要换车吗,就这辆吧?
”男的笑了一下:“等合同那边款落到帐再说,不着急。”他的声音不算大,但足够我听到。
我耳边一阵嗡嗡,像有只蚊子一直围着。我的视线紧盯着那块手表。
那块表可能就顶我一年工资。我忍不住在心里算了一下,从我现在这个岗位往上爬,
得多久才能到一个收入还看得过去的位置。三年?五年?十年?这一算,心里一下子乱了。
就在这时,高跟鞋敲地的声音一点点靠近。“哥,三十七次了,你要再不买,
我都不好意思浪费你时间。”苏晴站在我左侧,双手抱胸,头略微偏着,看过来。
她今天涂的是红色口红,笑不出来的时候,整张脸有点冷。我转头看她,
小声说:“再看看配置。”这句话我说过很多次,连我自己都听腻了。她听了,
却没再配合以前那种“职业微笑”。她翻了个白眼,直接拆穿我:“你每次都看同一辆,
有什么好看的?”我张了张嘴,想说点什么,可喉咙里干得像被砂纸蹭过,
只挤出一句:“看看不花钱。”我试图让语气轻松一点,结果越听越拧巴。
苏晴抬手把头发往后一别,指甲从我制服袖口划过,停在那块掉色的布料上:“是,不花钱,
可你站这儿占着位置,我同事都不好跟真客户说话。”她眼神扫了扫周围:“你看,
人家来一趟,是来提车的,喝喝咖啡、签签字就走了,你呢?
”她说“你呢”这两个字的时候,语速刻意加重。我耳朵有点烫。心里却在飞快跟现实对账。
我这月工资到手4826。扣完房租、水电、吃喝、那边的旧债,手里还能剩一千出头。
勉强够我这点“爱好”。我能站在这儿吹吹空调,看一眼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摸到的车。
这已经是我生活里少数能让我喘口气的时刻。可在他们眼里,我站在这儿,是浪费他们时间。
旁边有个西装男刚好走过来,听到我们这句对话,笑出了声。他把手搭在一个车顶上,
对身边的小伙伴说:“小兄弟,你是准备***还是买彩票?”笑声一片。
另一个人接话:“彩票中了也不一定买得起,得中好几次。”他们看向我的眼神,
就像看一个没地方去的流浪狗,在珠宝店门口晒太阳。我喉咙发紧,指尖有点发抖。
但我没走。我只是把脚往后一挪,挨着车子站得更直一点,盯着那块车标。
我在心里反复对自己说一句话——我来这不是丢人,是为了记住以后翻身要买的样子。
那句话像钉子一样,一下一下戳在胸口。钉得疼,却不敢**。苏晴见我不说话,
又看了我两眼,似乎觉得跟我浪费口水也没提成可拿,转身走去招呼别的客户,
临走前丢下一句:“别乱摸车,会有指纹。”她说完,飘得干干净净。我站在原地,
把本来想伸出去摸车门的手收回,握成拳。手心全是汗。刚想调整一下呼吸,
后面突然传来一句刻意压低却不算小的声音:“又来一个穷保安,连地板都让他踩旧了。
”那不是苏晴,是她的同事。我能从声线里听出来,是那个平时负责前台接待的小姑娘。
她以为我听不见。我假装没听见。好像只要我不回应,这些话就不会刺穿我。就在这时,
又一个声音加入进来。“别得罪他?开什么玩笑,他连我们的咖啡都喝不起。
”这次是店长周立。那种带笑不笑的调子,我在监控室里听过不少。业主骂物管,
领导骂员工,嗓音都是这个味儿。他在里面办公室,门没关严实,他懒得压低声音,
以为玻璃能挡住尊严。这句话像钉子一样,直接钉在我耳朵里。“连我们的咖啡都喝不起。
”我脑子里闪现出那个摆在接待区的小咖啡机。旁边那牌子写着:贵宾免费饮用。我没喝过。
不是不想,是不敢。我清楚自己穿的什么,知道自己来的目的,
知道一杯咖啡对他们来说不值钱,对我来说,却像一个自我暴露的标签——你在装,
你想享受不属于你的东西。所以我每次口干舌燥,都自己跑到外面的自动售货机,
投两块钱买一瓶矿泉水。现在他们倒好,把我不敢碰的东西直接砸在我脸上。我喉咙那股气,
有点压不住了。正当我在纠结要不要转身走人时,一个熟悉的女声突然**来。“林川?
”我心里一咯噔。那声线,我再熟悉不过。我还没来得及抬头,鼻子里先闻到一种香水味。
不是香,是甜。甜得有点腻。我抬眼,就看到她挽着一个戴金表的男人站在门口。赵琳。
我前女友。她穿着一条短裙,腿又白又细,站在这个灯光明亮的展厅里,
看起来比以前更会打扮了。她一眼看到我,先愣了一秒,似乎没预料到在这里能遇上我,
然后红唇一勾,笑出了声。那笑容里一点惊喜都没有,全是讥讽。“林川,你还在当保安啊?
”她声音不算大,但够周围好几个销售和客户听清楚。那金表男侧头看了我一眼,
眼神从头到脚扫了一遍。他看到我制服胸牌上那两个字,嘴角勾了上去。“兄弟也来买车?
看哪款呢?幻影还是库里南?”他说话的时候,语气很轻,尾音往上挑着,
一副在看马戏的样子。赵琳笑得更欢:“你别逗了,他?他那点工资,
买得起这儿的轮胎就不错了。”她说完,还细细打量了我几眼,视线停在我手上。
那油纸袋的痕迹还残留在指缝间。我突然觉得手很脏,下意识往裤缝上擦了擦。动作很轻,
却戳了她的笑点。“你刚下夜班?还跟以前一样啊,下了班就去路边摊吃东西。
”她跟身边男人解释,“以前我们谈恋爱的时候,他就这样,穷得要命,还喜欢逞强。
”她男朋友听得津津有味,随口问了一句:“后来为什么分手了?
”赵琳故作叹气:“还能为什么,我妈说了,再跟他拖下去,我就得跟着他一辈子吃苦。
”她边说边看着我。那眼神,就像在说:你看,我现在选对了。
苏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。她看了看赵琳,又看了看我,才反应过来一些东西。
“你们认识?”赵琳笑着点点头:“认识,前男友。”苏晴“哦”了一声,
眼里闪过一瞬间的兴趣,紧接着又恢复成那种冷冰冰的职场客套。她斜看了我一下,
冷冷来了一句:“他?他最多配看我们前台的水壶。”周围的人都笑了。前台笑弯了腰,
连那个刚才说“彩票”的男客户也跟着起哄,冲我吹了个口哨:“保安哥,别说,
这体格站我们小区门口挺合适的,车这种东西,别想太多。”我握着手里的煎饼袋子,
油渍透出来,烫得指尖发疼。那股烫意沿着指骨往上爬,一直爬到胸口。我牙关绷着,
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,硬硬地回了一句:“我总有一天,会买这辆的。”我抬手,
指着那台幻影。赵琳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,身体都晃了两下:“你?
”她扯了扯旁边男人的袖子,“你听听,他总有一天要买劳斯莱斯。
”那男人“啧”了一声:“梦想还是要有的,万一呢。”他说“万一”的时候,
眼神在我脸上扫了一圈,停留在我略黑的皮肤和不高的个子上,里面写着两个字——不可能。
苏晴站在我右侧,抬头看了看那辆幻影,又看了看我,她唇角挂着一个冷笑,什么都没说。
那笑,胜过所有话。我喉咙里那股堵塞感越来越重。但我没有转身。我知道,
只要我现在一转身,他们嘴里的话就会变成:“你看,他被我们说两句就怂了。
”我不想给他们这个机会。我只是咬着后槽牙,把那股委屈和不甘往下咽,
把视线死死锁在那块“欢庆女神”的标志上。
我在心里再重复一遍那句话——我总有一天会买这辆。只不过,我完全没料到。这句话,
很快就会被人拿来当笑话的**。而让我憋了二十四年的那个人,会在几分钟后,
从电话那头把整场笑声按死。只是,在那之前,我得先被拉出去当众献祭一轮。
03正在这时,店门口突然乱了一下。几个***声说笑着走进来,
香水、烟味、酒味混在一起。最前面的那个穿着一身潮牌短袖短裤,
脖子上挂着粗得能拴牛的金链子,手腕上戴着一块比刚才那个男的更张扬的金表。
他嚷嚷着:“周立呢?我说的车到了没有?”店里几个销售立刻迎了上去。“张总,您来啦,
您上次说的那辆顶配刚到,给您留着呢。”“这边请,这边请。”张扬。我知道他。
因为他来这儿的频率,仅次于我。不同的是,我走进来是往栏杆外站,他一来,
几乎所有销售都往他身边拥。他们喊他“张总”,说他是做工程的,
最近几年靠着炒房赚了不少。他长得并不高,人却走得很大步,每一步都像在踩台。
他进门的时候,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幻影旁的我们这一圈人。他先瞥了赵琳两眼,
又看了看苏晴,最后落在我身上。“哟,今天这边这么热闹?”苏晴笑着迎过去:“张总,
今天正好有几位客户在看车,我们这儿一见您来,都说自愧不如。”说这话的时候,
她的声音明显比跟我说话时更温柔,连表情都柔和不少。讲真,她这一变脸速度,
我都有点跟不上。张扬被她吹得心情不错,一边往车那边走,一边随手把我往旁边一推。
那一推不算重,却足够让我踉跄了一下。“让让,让让,别挡着我拍视频。”他说,
“我要发抖音装个逼。”他说“装个逼”这三个字的时候,刻意抬高了音量,
像是跟全店宣告。我被他推到一边,制服上的胸牌在灯光下闪了闪。他低头一看,先是一愣,
随即笑得比刚才更夸张。“哎哟,保安兄弟来考察一下啊。”他上上下下扫了我一遍,
目光停在我褪色的袖口上,“怎么,这么努力了?老板良心发现,准备发你辆车当年终奖?
”旁边立刻有人跟着起哄。“张总,你这话说的,人家小伙子有梦想。”“对啊,
说不定哪天买彩票中个一千万呢。”张扬随手掏出手机,打开相机,
对着我和那辆幻影比了个角度,边调位置边笑:“来来,保安兄弟,来镜头里,
帮我把框占满点。”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。他不高兴了,把脸一板:“我让你站你就站着,
装什么高冷呢?这可是你一辈子最接近劳斯莱斯的一次机会。”说完,
他转头看苏晴:“让他上去坐一下,我拍个‘励志短片’。”苏晴愣了两秒,
眼神在我脸上停了停,最后还是顺着他的意思点头:“来吧,上去坐一下,感受感受。
”她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,像在给我一个天大的机会。可我心里清楚,这不是给,这是拿。
拿我的尴尬给他们做笑料。我犹豫了一下。张扬不耐烦了,大手一挥:“你坐不坐?
不坐就滚一边去,别挡我拍视频。”赵琳站在不远处,捂着嘴偷笑:“坐啊,林川,
这说明你也开过劳斯莱斯。”她男朋友添上一句:“对啊,坐过也是一种体验。”这种时候,
拒绝,是怂。答应,是丢人。我牙齿咬得生疼,最后还是抬脚上去,
小心翼翼地坐进了驾驶位。真皮座椅包裹住我的后背。那一瞬间,鼻腔里全是皮革味,
混合着一点不知道什么高档香氛的味道。座椅柔软又有支撑感,
我能感觉到腰部有一块凸起托着我。那些配置,都是我在网上看过无数次的介绍,
可真正坐进来的那一刻,我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。我的手放在方向盘上,手心全是汗。
指腹贴在那圈皮革上,滑得很。“来,笑一个。”张扬在车门外,对着我举着手机,
镜头微微往下,能把车标、方向盘和我一起框进去。“来来,
全国月薪4826体验劳斯莱斯啦!”他这句话一出口,旁边几个人笑得更大声了。
“月薪4826”这几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的时候,我整个人像被人扒光了扔在台上。
我没说过自己工资。他们怎么知道?我脑子里一阵空白。随即反应过来,
是我们商场那边有个物业经理跟他认识,平时喜欢吹牛,八成是他们喝酒聊天时说漏了嘴。
我在他们眼里,连“隐私”这两个字都不配有。我盯着那只手机里自己的样子。
屏幕上的我坐得拘谨又别扭,背挺得笔直,却一点气势都没有。
就像一个被带去参观的乡下亲戚,被拉着在城市豪宅门口合影。我心里像被扔进去了一块冰。
冷气往上冒,把刚才冲到头顶那一点热血一起浇灭。原来在他们眼里,
我连做梦的资格都要被拿出来直播。苏晴靠在车门边,双手环胸,眼睛盯着那块屏幕,
不知道在想什么。她看了我两秒,眼神闪了一下,很快又恢复到之前那种冷漠。
她低声丢下一句:“谁让你非要来这儿丢人。”声音不大,却扎得我后背一阵紧绷。
我深吸了一口气,缓缓从车里下来。刚落地,还没站稳,
张扬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好玩的点子。他打了个响指,笑得更欢:“要不这样。
”他伸出一根手指,来回晃动:“小保安,你要是今天能买得起,我当场给你磕个头道歉。
”话音一落,全场安静了一秒。像是所有人都愣了一下,随即笑声炸开。“张总别啊,
这膝盖得留给以后上青藤大学的孩子。”“这话说得,这年头谁还给穷人磕头啊。
”他们一边笑,一边看向我。那眼神里满是看热闹的兴奋。苏晴被这股情绪带动,
看了眼我那双破旧的鞋。鞋面被值班巡逻磨得有点发白,鞋头有几道细细的裂痕。
她扯了下嘴角,说出口那句后来彻底改变她命运的话。“行,你要是今天真提车,
我就嫁给你。”她这话一说出来,连店门口的保洁都忍不住探头看过来。
前台笑得整个人都要趴在桌上:“姐,这可录下来了啊,你可别反悔。
”旁边有人起哄:“保安哥,机会来了,拿出你的小本本!”“赶紧,全店帮你作证。
”“这可是白捡的媳妇。”赵琳也笑,笑得眼线都要花了:“林川,你这么大的福气,
还不赶紧谢谢人家?”她身边那金表男懒洋洋地补了一句:“可惜啊,这辈子怕是轮不到。
”我感觉自己的脸在一点点变热。热得耳朵都嗡嗡作响。我抬眼,看了一眼玻璃门。
玻璃门上反***的是我自己的影子。矮一截,黑一圈,穷一大截。
刚好站在一群衣着光鲜的人中间。那一刻,
我突然有种强烈的错位感——好像我不是来这里看车的,是来给他们当背景板的。
是来让他们在拍视频、讲段子的时候有个反差参照的。我心里那个一直压着不肯承认的事实,
被这一句“我就嫁给你”彻底暴露出来。这不是玩笑。这是他们把我当垃圾踩在地上,
用婚姻、尊严和梦想当笑话。我的自尊在这一刻被摁在地上摩擦。我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,
眼角有一点酸。我很想转身,走出这个空气都带着恶意的地方。可我知道,一旦我现在转身,
就是他们口中“被一句话说到逃跑”的怂货。我不想再当怂货。我眨了下有点湿的眼睛,
努力把那股酸意压回去。然后,慢慢歪了下嘴。那不是笑,是一种咬着牙的动作。
我把手伸进裤兜,从里面掏出手机。我的指尖有点抖。通讯录里最上面三个字,躺在那里。
“林建国。”我停在那三个字上看了几秒。这个名字,从我记事起就陪到现在。
他是我的父亲。在我所有的记忆里,他都是那个开着破出租、熬夜跑长途的人。
手机锁屏上那条“打款200”的提醒还没消失。我本来以为,
我这辈子大概就只能靠自己慢慢往上爬,父亲能帮的,也就是偶尔贴补一点房租。
可那一瞬间,我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很疯狂的念头。我按下了拨号键。电话接通前,
我深吸了一口气,抬起头,看着面前这一群看戏的人。把手机按在扬声器上,声音不大不小,
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清楚。“爸。”我开口。“我在劳斯莱斯4S店。”我顿了顿。
“有人说我要是买得起车,就把她自己赔给我,你看这事儿咋整?”我说完这句话,
整个店里安静了一瞬。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我手里的那块屏幕上。苏晴脸上的笑僵住了。
张扬嘴边那句准备好的狠话卡住了。赵琳的嘴角挂着笑,却明显收不回来。
我听见电话那头“嘟嘟”的响声停止,连接成功。我放慢呼吸,等那边开口。一秒。两秒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。然后,传来父亲的声音。很平静,却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冷意。
“哪家店?”他只问了这一句。我胸口猛地一紧。我抬头,
看见店长周立还在后面笑着跟人说话。
那笑容带着刚才那句“连我们的咖啡都喝不起”的得意。我有点狠地提高音量,
让他听得清清楚楚。“爸,他们说,我一辈子都进不起这家店。”这一刻,
我终于把那些被踩在脚下的屈辱,摁在电话里,甩到了另一个人面前。
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几秒。然后,父亲的声音比刚才更冷。“把店长叫过来,我跟他聊聊。
”他这句话刚说完,店里原本压抑的嘲笑声,彻底断了。所有人脸上的笑,
都像被人当场打掉了一半。可这,还只是开始。真正的好戏,还在后面。而我,
握着那块手机,心跳声已经快盖过了外面的空调声。接下来会发生什么,我一点概念都没有。
我只知道,我已经把话说出去了。无路可退。04店里突然静得有点诡异。
刚才还因为一堆“玩笑话”笑得前仰后合的那些人,此刻全像被按了暂停键。
只有空调还在吱吱地吹风,冷气从头顶出风口里涌下来,顺着我的领口灌进去,
让后背的汗一块凉透。我手里还握着手机,屏幕上显示通话计时在往上跳。:07。:08。
:09。没人说话。终于,有人憋不住了。“这人脑子有病吧。”声音不大,带着一点鄙夷,
是从我右后方传来的。不用看,我也能猜到是谁。前台小姑娘。她一向胆子不算大,
但今天被店里的氛围推着走,嘴也渐渐放开了。她以为她这句话只会在同事之间传着,
没想到在这安静得几乎能听见呼吸的空间里,传得那么明显。有几个客户对视一眼,
嘴角压着笑,眼神却都往这边瞟。“周总,来看看这边,有个保安要和他爸买店呢。
”前台这次故意抬高了声音,带着点讨好味道喊了一句。她话音一落,
刚刚还在后面跟人聊天的周立,慢悠悠从办公室那边晃了出来。他穿着一件灰色西装,
上面别着个位子不低的金属名牌,一张脸挂着标准的“服务行业笑容”。那种笑,
是练出来的。嘴角弯度刚刚好,眼睛微微眯着,既不亲近也不疏远。“什么情况?
”他边走边问,似乎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,只当是一场无聊的小闹剧。
苏晴往旁边稍微挪了一点位置,让出一个角度给他。她眼神有点紧,看了我一眼,
又看了看我手里的手机。周立走到我们这边,先冲张扬笑:“张总,今天又带朋友来玩啊。
”“怎么,把我们店当拍节目场地了?”张扬还没从刚才那一瞬间的尴尬里缓过来,
脸上的笑有点僵,只扯了扯嘴角:“周总,今天这戏,比节目精彩多了。”说着,
他抬了抬下巴,示意周立看我。周立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我。
“一看就是我们商场那边的小兄弟啊。”他笑得很自然,“小兄弟,别闹,
影响我们正常接待了。”他说这话的时候,语气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耐心,
好像在哄一个闯入宴会厅的小孩子。我把手机往前递了一点,
扬声器里那头的声音适时传出来。“不影响你们接待。”那声音不大,却带着压迫感。
“周立,是你在说我儿子一辈子进不起这家店?”周立脸上的笑,在那一刻僵住了。
他的眼皮微微抖了一下,视线从我脸上移到手机屏幕。那种抖,不是装的,是人的本能反应。
我头一次见到他这个样子。在这之前,他在店里永远是那副油腻而不失礼貌的样子,
对客户、对员工、对任何人。现在,他喉结滚动了一下。明明空调开得够冷,
他额头上却出了一层细汗。“这……”他嘴唇动了动,似乎想找个理由先打哈哈过去,
却愣是没挤出一个字。电话那头的人跟他留了足够的时间。两秒。三秒。五秒。
直到周立额角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滑,电话那头的人才慢悠悠补了一句:“怎么,不认识我了?
”这句话一出,周立猛地睁大了眼。他的视线在我和手机之间来回,
最后小心翼翼地挤出一个称呼:“林……总?”全场空气像被抽空了一样。
原本就不多的谈话声彻底消失。张扬本来双手抱胸站着,一副看戏的姿态,
这会儿动作都停在了半空。他拿着手机录视频的那只手微微一抖,屏幕晃了一下,
差点没摔地上。前台小姑娘愣在原地,嘴巴开了又合,
手里那***打印出来的合同纸啪地掉在桌上。收拾车漆的小保洁听到“林总”两个字,
也呆住了,拿着抹布的手停在半空,水珠一滴滴往下落。苏晴握着手里的合同夹,
下意识收紧,指节发白。她眼神在我脸上来回扫,像是第一次认真打量我。
我能感觉到她呼吸乱了。“林……林总?”周立重复了一遍,声音比刚才明显低了一个调,
带着肉眼可见的紧张。“是我。”电话那头的人淡淡地回了一句。那是我父亲的声音。
我听了二十多年,却像第一次听到这个版本。我叫了他二十多年“爸”。我一直以为,
他就是个挣扎着在城里活下去的普通出租车司机。我从来没想过,
他会让一个劳斯莱斯4S店的店长叫他“林总”。我愣在那里,头皮有点发麻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会在……”周立话说到一半,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,赶紧咽了回去,
换上一个更恭敬的语气:“是,是我,我在。”电话那头笑了一声。那声笑不算放松,
更像是对现在这个场面的评价。“刚才那句话,你是对我儿子说的?”周立嘴唇抖了抖。
他当然知道“刚才那句”指的是哪句。“连我们的咖啡都喝不起。”“一辈子进不起这家店。
”这些话,刚出去的时候有多轻松,此刻就有多沉重。他抬手擦了下额头的汗,
努力挤出一个笑:“林总,可能有误会,刚才我只是……”“我儿子在。
”电话那头的人打断了他,“你刚才说过的话,让他当面再听一遍。”整个店都屏住了呼吸。
所有人的视线,都落在周立身上。张扬的嘴已经合不上了,他看向周立,
似乎在期待一个能把局面圆过去的说法。苏晴握紧了合同夹。她的指尖都微微发抖。
周立咽了口唾沫,硬着头皮,转向我。他弯了弯腰。那弯腰的角度,
比他面对任何一个普通客户的时候都低。“林……少。”他费了点劲,才把这个称呼说出口。
“刚才是我口不择言,给您带来了不好的体验,我……我向您道歉。
”店里的人像被这句“林少”点醒了一样,窃窃私语声突然炸了开来。“林少?
”“他不是保安吗?”“股东儿子?”“隐形富二代?
”“**……”这种话在密闭空间里传播得极快,几乎瞬间就围出了一个圈,
把我的整个世界都挤得更紧。我喉咙一阵干。我转头看着周立,
声音冷得连我自己都有点陌生:“你认识我爸?”周立连忙点头,
额头上的汗点一颗颗往下掉:“认识,当然认识。”他眼神有点躲闪,嘴巴一张一合,
像是怕再说错话,最后还是没忍住,
脱口而出:“林总是我们集团的重要股东……”说到这里,他猛然顿住,
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。“股东?”“集团?”周围人再次炸了一轮。
那些刚才还在拿我开涮的人,一个个脸色变得难看。他们刚才的每一句话,每一个笑,
都像回旋镖一样往回砸。张扬的脸肉眼可见地一阵青一阵白。他咬着牙,
硬撑着说:“至于吗?不就开了几句玩笑?”他哼了一声:“谁知道他是不是乱叫爸,
混吃混喝的多了。”他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样轻松,里面带着一种心虚的狠劲。
电话那头的林建国冷声打断他:“让那个嘴最臭的人过来,把刚才的话再对着我儿子说一遍。
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把张扬七八层的虚张声势剥得干干净净。张扬的表情僵住了。
他原本还靠在车边,姿态看起来轻松又自信。现在,他的肩膀明显紧了一下。他看了我一眼,
又看了看手机,嘴巴动了动,没出声。周立吓得赶紧往前一步,弯腰对着手机说:“林总,
今天这事,是我们工作疏忽,是我们没有尽到应有的服务标准,您放心,
我们一定会给林少一个满意的交代。”他说着,又转向我,腰弯得更低:“林少,对不起,
是我们这边有眼不识泰山。”那“泰山”两个字说出口,他自己都狠狠打了个冷战。
苏晴站在旁边,脸色比刚才喝冷水还白。她捏着合同夹的手指关节发青。她看着我,
又看着手机,嘴唇动了动,最终挤出一句:“你……你不是夜班保安?
”她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样锋利。里面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慌乱。她看我的眼神,
不再是那种站在高位居高临下的审视,而是带着一点被反噬的惊惧。我看着她。突然发现,
她刚刚说的那句“你要是今天真提车,我就嫁给你”,在这个节骨眼上,变得有点可笑。
因为她自己,可能已经意识到,她刚刚把自己的尊严押在了一个她完全不了解的人身上。
而这个人,远不是她以为的那个穷保安。可她不知道的是,我自己,心里也乱成了一团。
我盯着手机,盯着屏幕上那个正在通话中的名字,第一次怀疑自己这一年多的所有认知。
我爸,到底是什么人?这一瞬间,所有人都在等我开口。周立在等,张扬在等,苏晴在等,
连电话那头的林建国,也在等。空气被拉成一根绷得死紧的线。只要我稍微一拉,就会断。
而断的那一刻,会砸到谁头上,我一点底都没有。我只知道,我说的每一个字,
接下来都会影响整个店每一个人的命运。我的命运,似乎也被拉过去了。只不过,这条线,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系在我身上的?我一点印象都没有。05我喉咙有些发紧。
那种发紧不是感冒,也不是上火,是几十句话、几双眼和几十次讥笑一起塞进去的感觉。
我下意识抓紧手机,指尖掐在背壳边缘上,快把塑料壳捏出印子。“你认识我爸多久了?
”我盯着周立,声音有点哑。周立眼神闪躲了一下,又立刻调整回来,
脸上挤出一点谄媚:“好几年了,
林总是我们现在合作集团的……”他话说到“集团”的时候,明显顿了一下,像被什么卡住。
我看得很清楚。那种顿不是忘词,是怕说多。电话那头静静听着,一直没插话。
周立抬手擦了汗,连忙改口:“总之,林总是我们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,
一直对我们……对我们店很支持。”店内角落里,几个销售悄悄往这边靠,眼神躲躲闪闪。
刚才笑得最欢的前台,这会儿眼睛红得厉害,嘴唇不停地抖,手里那杯咖啡已经凉透,
还捏得紧紧的。“股东。”有人在后面小声念了一句,“刚才周总说的是股东。
”另一个声音回:“那就是上面的大老板啊……”这类公司的股权结构我不懂,
但“股东”这两个字,在任何地方,都意味着权力。尤其是,能让一个店长吓成这样,
打一次电话就让气氛直接翻面的股东。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——我这二十多年,
是不是被人当傻子养着?“这世界装叉的多了。”张扬突然又开口了。
他可能被四周压抑的氛围逼得难受,非要找个出口。
他恨恨地哼了一声:“谁知道他是不是乱叫爸?我上次看新闻,
还有人去四儿子店喊马云爸爸呢。”他说着,又瞧了周立一眼,
像是想从他脸上找到一点支持。结果周立连看都不敢看他。他的眼神完全黏在我和手机上。
电话那头等着这个机会。“刚才那个嘴最臭的,就是他?”林建国的声音传出来。
那声音里没有怒吼,没有粗口,只有淡淡的一句问。可就是这一句,让张扬脸色煞白。
他嘴唇动了动:“我……我就是随口说几句玩笑话……”“玩笑?”林建国笑了一下,
笑声里没有任何温度,“是你刚才说‘保安兄弟’,‘一辈子最接近劳斯莱斯的机会’,
还是你说‘一辈子进不起这家店’?你觉得哪句好玩?”张扬闭了嘴。
他张开的嘴像被人拿针线粗暴地缝上了。周立赶紧抢着说:“林总,
这次真的是我们管理上的问题,我会马上组织全店员工开会,
针对服务态度进行……”电话那头打断了他:“你现在在谁面前汇报工作呢?”这句话,
让周立整个人都怔住了。他本能地挺了挺背,抬头看了我一眼。那一眼里,
第一次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“仰视”。“林少。”他调整了一下称呼,尽量让声音稳定,
“您放心,该道歉的道歉,该赔偿的赔偿,我们一定处理到您满意。”这话说得很圆滑。
把责任揽下来,又把主动权塞给我。可是现在这个局面,
连我自己都是被突然抛到台中央的那一个。我没学过怎么当“林少”。
我只会深夜在商场里巡逻,看监控,查消防通道。这会儿被所有人用这种眼神看着,
我甚至不太会呼吸。“你们刚才说的每一句,我都要听见。”电话那头又开口了。“川子,
让他们把监控调出来,把刚才所有人说的话,剪给我看一遍。”他声音不大,
却一字一句往外挤。周立听到“监控”和“每一句”的时候,脸色彻底变了。在这行干久了,
有些话只要说出口,落到摄像头里,就不是一句简单的“玩笑”。他连忙点头:“好,
我这就让人去调。”说完,他转身冲店里的一个年轻男员工吼了一句:“你,去监控室,
把刚才半小时所有画面调出来备份,一帧一帧听,谁说了什么,都给我记清楚!
”那个员工吓得连连点头,转身跑向后面。前台腿一软,几乎要坐地上,
幸好边上的桌子挡了一下。她拉着桌角,指关节发白。保洁阿姨更是躲到角落里,小心翼翼,
只露出半张脸往这边看。那一刻,我第一次发现,这家平时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店,后面的人,
也没那么风光。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小心翼翼,生怕哪天踩到雷。只是他们以往踩的,
是像我这样的穷人。今天,雷炸在了他们自己的脚下。我低头看着鞋尖,突然有点想笑。
笑自己的狼狈,也笑他们的难堪。我抬起头,
看向周立:“你刚才说的那句‘连我们的咖啡都喝不起’,也记上。”周立整个人抖了一下。
“记上。”他咬牙回应。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,似乎在听我说。我看了一眼手机,
缓缓开口:“他们说我一辈子进不起这家店。”我顿了顿,“你刚才让他们调监控,
就让他们把这句话好好剪进去。”我没有发脾气,也没有骂人。我只是很平静地说出这些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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