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抬了五年棺，埋了上千人，手上磨出的茧比谁的命都硬。为的，只是凑够一百万，救我女儿的命。今天，是第一千八百二十五天，我终于凑够了钱。我拖着一身尸气和伤痛回到那个我用命换来的豪宅，将银行卡递给我那高高在上的妻子林晚。我以为，五年的地狱，终将换来她的一丝垂怜，换来女儿的一线生机。可她却将离婚协议甩在我脸上，轻蔑地说：“陈默，你不会真以为，暖暖生病了吧？这不过是我给你的一次考验。”肩上的黑木棺材，沉得像一座山。雨水混着汗水，从我额头滑落，流进眼睛里，涩得发痛。脚下的山路泥泞不堪，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。这是我今天抬的第三口棺，也是我五年职业生涯里的最后一口。主家封的红包很厚，加上这一笔，卡里的钱，终于够一百万了。一百万，是我女儿暖暖的救命钱。五年前，暖暖被查出患上一种罕见的血液病，需要一百万做骨髓移植。而我的妻子，出身豪门的林晚，却对我下了最后通牒。她说，林家不会出一个子儿。她说，这是我作为父亲的责任，也是对我这个一无是处的赘婿的最后考验。“陈默，一年之内，你赚不到一百万，就带着你的废物名号，滚出林家。”我一个刚毕业的穷学生，如何能在一年内赚到一百万？我求遍了亲友，受尽了白眼，最后在一个同乡的介绍下，干了这一行——职业抬棺人。丧事活，来钱快，但也晦气，折寿。可为了暖暖，我别无选择。我白天抬棺，晚上去做护工，五年时间，我把自己活成了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。我不敢病，不敢死。我怕我倒下了，暖暖就真的没救了。今天，我终于熬出头了。将棺材稳稳送入墓穴，我顾不上擦去满身的泥水，揣着那张沉甸甸的银行卡，疯了似的往山下跑。我甚至能想象到，林晚看到这张卡时，或许会对我露出五年来的第一个笑容。她会说：“陈默，你总算像个男人了。”然后，我们就能立刻带暖暖去医院，她会好起来，会像其他孩子一样，健康地长大。怀揣着这份滚烫的希望，我冲进了那栋我从未真正融入的别墅。客厅里，林晚正优雅地品着红茶，她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，与我这个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脏东西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她看到我，眉头下意识地皱起，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。“滚去洗干净，别把外面的晦气带进来。”我习惯了她的冷漠，压下心中的酸涩，将那张沾着泥点的银行卡，小心翼翼地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。我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。“晚晚，钱……钱我凑够了，一百万，一分不少。”“我们可以带暖暖去医院了，马上就去！”我期待地看着她，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。然而，林晚连看都没看那张卡一眼。她放下茶杯，眼神冰冷得像一把刀，缓缓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文件，推到我面前。那上面，赫然写着三个大字——《离婚协议书》。我的大脑“轰”的一声，一片空白。“什么……意思？”林晚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，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残忍。“意思就是，考验结束了，陈默。”“你，不及格。”